夢境碎裂的禁地

「藥師寺大人留步！」夏碎才剛轉過身去，後面立即就又有另一人突然出現，準的像是特意計算好的一樣。回身一看，這回是一個留著大把鬍子的老臣。他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所提到的那群文官代表。一見來人，夏碎大約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了。果然，雖說因為是文官所以中又是比前面那位要說的婉轉些，但說穿了也是要他去幫忙敲敲邊鼓，給陛下探探口風的。夏碎面帶微笑，耐心地與對方周旋，最後終於將人打發走了，用的依舊是與前一位相同的那種模稜量可的答案。不是說他不想給答案，聰明如夏碎，又怎麼會不知道這群人明面上是要自己去試探褚冥漾，實際上也是想探探自己的決定呢？這些人的做法是不錯，話說得也很委婉，彼此都留足了餘地，沒有把獲說得太死。話術又十分高明，包括那名武將代表在內，明顯都是有計畫的行動，而非臨時起意。但這回恐怕是要讓他們失望了，不但沒有探到褚冥漾的立場，甚至就連夏碎本人的想法，眾人都有些拿不準。但其實，此時得出這麼一個毫無收穫的結論那也是必然的一種結果。不是代表們的說話技術不夠高超，而是這事先不提褚冥漾，光說夏碎自己就都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辦。更正確的說，雖然表面依舊是一如以往的一派溫潤和平，但只有夏碎自己一人知道，在聽見天界與魔界有可能開戰的時候，他的內心就慌了。

他知道天界最近確實是有些不老實，也知道邊境的情況。甚至身為朝中的核心大臣、一個最接近統治者的位置，他也知道那些存在於天界與魔界本質上的矛盾。發生征戰這是遲早的事，甚至歷屆魔王與天界從來就沒有一任不發生征戰的，但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在褚冥漾這一代也會有這個問題！不能說他天真，與歷代比起來，褚冥漾的性子算是比較溫和的一位魔王。在加上前任的凡斯與天界甚至簽訂過一份和平條約，讓兩界保持了至少五百年以上的和平。更別說褚冥漾與冰炎與他，甚至是重柳，之間那些千絲萬縷的關係。所有的所有，都讓夏碎覺得褚冥漾絕對不會輕易與天界開戰。

「臣…沒有意見，陛下覺得如何，那臣的立場就是如何。不論陛下做出的決定是什麼，臣都將無條件遵從。」好一個保守的回答！而且更高明的是如此說詞不但哪派都不得罪，還可以順便向褚冥漾一表忠心。整段話說得近乎滴水不漏，無懈可擊的堪稱完美。幾名平時不想惹事生非，或不想選邊站的大臣聽見夏碎的說詞立即也跳出來覆議，儼然有獨立於主戰及主和兩派成為第三派的趨勢。

「…」聽到這種如此官方的回應，褚冥漾空白了幾秒，在發現下面還有不死心的激進份子準備進言時猛然回過神來。

「陛下，最近天界動作頻頻，不安分的很。甚至還屢屢在邊界與我族發生衝突，您看是否應該作出一些應對？」報告的大臣用詞十分委婉，但那雙眼睛卻騙不了人，充滿了躍躍欲試期待以及壓抑了的憤怒。另一邊的一位大臣撞見，皺了皺眉頭，隨即也出列請求發言。

「陛下，臣碰巧聽說天界此時正處於政權交接之際，臣暗自揣測想必動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自上代君主以來，兩界的和平已維繫以久。而臣也私以為此次事件與我界並無直接關聯，如此擅自介入，恐怕不太好。很容易就落人口舌，故懇請陛下三思。」

「你聽說了嗎？」

「什麼？」

趁著褚冥漾反身進入廚房倒水的短暫空檔，冰炎習慣性的開始打量他們所處的空間。這其實不是冰炎第一次來到這裡，第一次他去找夏碎，甚至五年前那場畢業典禮後夏碎帶他來的都是這間公寓。入目的依舊是熟悉的格局，卻好像又有一些地方不一樣了。原來掛在窗邊的純米色窗簾，現在被換成了有著金色花紋的墨綠色，客廳的桌子被換成另一種款式，甚是牆面也有重新粉刷過的痕跡。整間屋子的改變就好像是一個原本孰悉的人突然卻去改了髮型換了衣服一般，看的出來人還是那個人，但不論是風格還是身周散發出來的氣質卻都已經不一樣了，完完全全的陌生氣息。

「之前出了點事，所以就直接把裝潢也給換了，反這看了這好些年，也差不多膩了，換一換也是剛好。」褚冥漾從廚房出來就看見冰炎看著客廳牆上他新掛的那幅畫，眼神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麼。冰炎聞聲，回頭看了褚冥漾一眼，什麼都沒說，就只是接過對方手上的茶具放在桌上。

冰炎不是笨蛋，褚冥漾未說出口的他都懂，也早就知道他找不到夏碎有一大部分的原因要歸功於這個看似無害，手段卻精明無比的魔界君主。雖然褚冥漾阻撓他與夏碎，但是冰炎卻不討厭褚冥漾，更正確的來說他很慶幸夏碎身邊還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這人是真的在為夏碎著想，也不是真的對他們的情況無動於衷，冰炎清楚的知道。但也正因為知道，冰炎也才更痛恨自己的無力。因為褚冥漾說的是事實。

「我就說到這裡了，而以後…我們也別再這樣私下見面了吧。」語罷，褚冥漾一口喝光了杯中剩餘的奶茶，才去櫃台結帳。拎著他稍早請店家幫他打包外帶的芒果奶酪，褚冥漾頭也不回的出了店門，留冰炎一個人在店裡。

冰炎是在大約半年前與褚冥漾接上線的，更正確的來說其實是褚冥漾主動找上他。距離他從Atlantist畢業與夏碎分開已經過了五年的時間。五年，對某些特定的人來說或許不算長，對很多他們這種壽命近乎無限的非人種族來說更是幾乎可以算的上是一眨眼。但這五年，冰炎卻是覺得無比漫長。其實冰炎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在遇到夏碎前，他早已單獨度過了不知多少個五年，從不覺得五年的時間有什麼。但如今，單單只是沒了夏碎伴在身旁，他就覺得時間過的無比緩慢。

人類有句話，說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冰炎不知道是不是每個戀愛過的人都會像他這樣，但他知道他現在就有這種症狀。他很想念夏碎，但他找不到對方在哪。據他所知，夏碎早已結束在人界的歷練回到魔界去了，時間甚至要比他還早上那麼一點。冰炎不死心，安排了大批的眼線四散在人間，又找人監視著魔界的動靜。憑他現在的能力無法親自衝到魔界去找人，但這並不妨礙他守株待兔的待在人界等人自己跑出來。除了夏碎，冰炎也很想見一個人，那就是褚冥漾。其實冰炎也有點驚訝，褚冥漾在當他學弟的時候看起來呆呆傻傻的，但沒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竟會是魔界君主。身為君主，身為夏碎的頂頭上司，冰炎也知道有些事是要跟褚冥漾商量才是最有用的。

不知道被自己留下來的那名近侍到底腦補了些什麼，褚冥漾這時已經來到了目的地，一間裝修的溫馨典雅的咖啡店。推開店門，裡面的店員一見客人上門了，立即過來招呼。

「今天想點些什麼啊，漾漾。」服務生熱情的招呼著，舉手投足之間有著一份面對別的顧客時所沒有的熟捻與親暱。

「…」

「…」

冰炎的住的地方跟他的人一樣，簡潔俐落，實用至上。簡單的說就是，什麼都沒有。

「好貧脊的房間。」看著眼前空空如也，只有最基本生活設備的房間。褚冥漾不禁發出了感嘆，居然連個電視都沒有。學長難道平常都不看電視的嗎？從小就超愛看電視的褚冥漾有點無法想像。

他已經不能再往前了，儘管褚冥漾借了力量給他，儘管他也已經自己再運力抵抗，但這些終究是有極限的。若今天是褚冥漾本人想靠近他，那大概還不成問題，可若是夏碎想靠近他，那有十成十還沒如願就會被那些狂暴的盲目殘力餘波撕成碎片。所以夏碎只能在門邊這樣看著他，用著一種像是要把對方深深烙進腦海中的炙熱視線凝望著這個他最重要的戀人。

「行了。借過，夏碎哥。」一個人影自門外閃身進入房內，經過門口時，身體先一步反應過來的夏碎反射性地讓了讓，側身讓自家上司通過。褚冥漾進入房內來到熟睡的冰炎身邊，一如夏碎先前所預料到的那般，神色從容，沒有任何免強或不適。此時，實力差距之大就這樣被如此明顯又具體的展現出來。很直白，卻是再真實不過的現實，也是他人不論如何努力修練也無法彌平的差距。褚冥漾的手上抱了大量的繃帶，光目測就有好幾捲，有幾條還垂到了地上，末端就這麼掛在半空中晃盪著。褚冥漾不欲多言，剛站定就毫不耽擱的將手上的布條一圈一圈的纏到了那個現在躺在床，一動也不動的人身上。原本是綑成一團相互糾結著地的時候還不明顯，展開來之後才發現原先潔白的布面，現下卻帶著幾條蜿蜒的暗紅。紅色的線條肆無忌憚地在白色的面料上遊走著，勾勒出許多錯綜複雜似圖畫又像文字一般的複雜符文。隨著大量纏上去的繃帶，原先四周狂暴的力量慢慢沉靜下來，漸趨穩定，重新回歸於自然的平衡中，褚冥漾仔細的纏完最後一圈，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地在末尾打上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用以固定，使繃帶不輕易脫落。幾刻前才躁動不止的波動此時完全靜了下來，不再騰鬧，但床上那個因為術法作用而依舊還處於沉睡中的人卻因為毫無反抗能力，而近乎被纏成了一具木乃伊…或是也可以說是一個蟲繭還來的更貼切些。

「！」夏碎很驚訝，更確切的說「驚訝」這兩個字已經不夠形容現在的感受了。並非他啞然於眼前的變故而還沒反應過來。相反的，就是因為他已經反應過來所以才會入此驚訝。不是沒想過這件事情的發生，只是他真的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需要直接面對這件事，而且時間點竟然還是如此之巧…

「冰炎學長覺醒了。」褚冥漾排開撲面而來的強大力量，這些都是最純粹的純白之力，對他們這種黑色種族而言，殺傷力是加成的。冷靜的道出事實，褚冥漾偷覷了一眼夏碎的臉色，心下有些嘆息。本來還存著的那麼一絲的惱火，現在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對對方的同情與絲絲悵然。

再加上褚冥漾的本性純良，在剛上位還未完全掌握大局時，沒少吃過這方面的虧。這讓他早就養成了斬草除根，先下手為強的習慣。無關殘忍與否，只是若不如此，死的就是他自己。人類都說是環境塑造人格，而如今也正是環境將他塑造成現在這副模樣的，誰也無法怪罪。真要說的話，也只能感嘆天命無常。

但這樣的他，如今卻會因為對重柳這麼做而生出愧疚？！又不是第一次了！不，不對！褚冥漾隱約的感覺到，重柳對他的意義與從前的其他人事物都不太相同。因為身分的關係，褚冥漾不可能把他當朋友。在褚冥漾心中，對方與衛禹那種非關利益，真心相交的朋友是明顯不相同的存在。但是雖然不能當朋友，褚冥漾卻還是莫名地想要親近對方，想要更了解重柳的想法、個性甚至是喜好。一開始，褚冥漾以為自己是因為覺得有趣，畢竟魔族與神族見了面向來都是喊殺喊打，很少有機會可以如此保持表面和平的近距離相處。所以褚冥漾雖然與不少類似的種族對戰過，但卻也從來不瞭解他們，就像神族也不會太了解魔族一樣。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褚冥漾的注意力慢慢的從種族轉移到了個體身上，他不再感興趣神族這個種族是什麼樣子，反而開始關注重柳這個人的事。一直以來褚冥漾都沒想過這個微不足道的興趣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影響，不，或許他有想到過，但卻潛意識的忽略了，覺得沒那麼嚴重，屬於自己還能控制的範圍。但直至今日，褚冥漾猛然的發現了自己的失誤，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對重柳，對一個恨他入骨的神族上心起來。甚至漸漸的，覺得捨不得他，不想放手也不想傷害他。若重柳是別的種族，那可能問題還不會那麼嚴重，但重柳是神族，是絕對容不下異己的純白種族。自己對重柳不忍等同於是對敵人不忍，而且這還是一個會把他當一生仇人來敵視的敵人。

「臣沒有提前察覺到護衛的存在，所以一時不查，做出了出格的事。」夏碎恭敬的回應了褚冥漾的問題。當了這麼多年的君主，褚冥漾的力量並沒有隨這百年的在位期間而有所消退，現在的他反而是處在全盛時期，力量正值顛峰，沒意外的話這個情況還會持續個好幾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時光。也正因如此，褚冥漾的一個過激的心緒波動，一點點的力量外洩，常常就會造成一些傷害。褚冥漾也知道，所以近幾年他也都一直是淡淡的，雖然表面上的喜怒哀樂不少，但是真心情緒上的大起大落卻很少，心如止水大概就是這樣。但是夏碎卻發現，這位近幾年來越發淡漠的君王，這回卻是真的生氣了。和生氣的程度無關，這並非說對方真的有多火大或憤怒，而是指眼前的人，褚冥漾他是真心氣腦某件事，不是表面上裝裝樣子，生氣這種情緒是真正的進到了他的心裡。這讓夏碎小心翼翼的同時也不免驚訝，這件事竟能引出褚冥漾沉寂多年的情緒？！為什麼？儘管心中疑惑，但眼下卻也不是探查的好時機，況且這件事還是因自己而起。褚冥漾一直是個明理的人，依這件事來看，夏碎覺得褚冥漾應該到最後還是不會把自己給怎麼樣，對於這點，他對自己的上司深具信心。雖然不知道是哪一點會讓褚冥漾動搖成這樣，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的源頭明顯是因自己而起，所以夏碎還是打起二十萬精神小心應對著。不論原因為何，先服軟總是錯不了的。

聽見夏碎那種恭敬的語氣，以及整個人小心翼翼的態度。褚冥漾猛然驚醒，自己怎麼就這樣動了真火生氣了？！雖然還不到百年，但他已經有十多年沒有什麼激烈的情緒了，而距離上一次動怒更是幾十年將近百年前的事了。雖然這次的波動並不真的算是非常大，但也夠難得了。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動搖了？而且情緒的起源還是重柳這個立場與他嚴重對立的人？！褚冥漾向來不是會無視或是欺騙自己的人，他自己最清楚，表面上他是氣夏碎，但實際上他是氣自己。氣夏碎是因為對方形式不慎，把重柳也給牽扯進來了。而氣自己則是因為自己對重柳動了手？！

「！」儘管夏碎不太認得那張臉，卻也在瞬間認出了盤繞在對方身周的氣息。神族！從衣著來看，對方的偽裝身分應是學生，而且還跟他們是一所學校的，比夏碎小一屆，若是以人類的輩分來看的話，夏碎恐怕必須稱此人為學弟。一個神族是自己同校的學弟，搭配上冰炎的身分夏碎不會天真的以為這是個巧合。

「王族護衛？」夏碎輕聲詢問，眼中帶著的是微微的不可置信以及懊惱。

「我來了，怎麼一回事？」當褚冥樣到達時，重柳依舊站在那條走廊上。雖然有佈下結界隱藏了自己的蹤跡，但因為力量的差距，褚冥樣依舊一眼就看穿重柳的所在位置。禮貌性的停在對方的結界邊緣，褚冥樣並沒有硬闖，雖然這對他來說再容易不過。隔了一小段稍遠的距離，褚冥樣舉起雙手表明自己沒有敵意。聽到地址時，褚冥樣就大約知道引起重柳注意的大概是什麼東西了。他不明白的是，重柳為何會突然對這棟一直記在他名下的房子有興趣。現在看來，重柳明顯是被門口的守護陣法給硬生生擋住了，進不去。但是重柳有什麼要進入此處的理由嗎？褚冥樣十分不解。

「…」重柳看了到達的褚冥樣一眼，揮揮手解開部分結界，要褚冥樣進入。褚冥樣從善如流的又靠近了些。

「你現在人在哪裡？」等了老半天，重柳終於回話了，但說的卻是毫不相干的事。褚冥樣有些訝異，但依舊乖乖回答。

「在左城商圈…桓承街。」看了一眼路標，褚冥樣滿腹疑惑，不知道重柳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

「…」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大門，重柳感到十分憤怒。從外觀來看，這是一扇普通的門，上頭繪著仿木料材質的紋路圖案，位於一棟小公寓的某層樓，左鄰右舍大多都是高級上班族，但也不乏經濟情況良好的學生，此時此刻正是門扉緊閉大門深鎖，一如這棟樓的其他房門一樣。沒什麼特別之處，若是從正常的角度來看的話。重柳眉頭深鎖，惡狠狠地瞪著那扇門，內心深處極不合理的升起了一種遭背叛的感覺。這扇看似普通的門上附著一般人無法察覺的咒術，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咒文僅僅的挨在一起，環環相扣，組成了門上那種類似木紋一般的存在。看似無害，卻密密實實的將這戶住家給保護住了，若是沒有屋主的允許，絕無法踏入門戶半步。咒印的力量十分強大，足以想見當初設下這個保護的施咒者力量有多麼驚人，想憑力量從外界強行突破幾乎是不可能的。整組咒文散發著魔族特有的力量感，一看就知道並非天界的事物。但最令重柳掛心的是，這個咒文所發出的對他來說十分熟悉的力量感。平時在學校，為了避免麻煩，褚冥漾就算遇到敵人也都會盡量避免衝突，但有時實在避不開，對於那些找碴的東西褚冥樣也不會客氣。每當這種時候，褚冥樣會特意避開衛禹，但從來不會特意避著重柳，可能是因為知道重柳知情所以也乾脆不特意隱瞞了吧。所以重柳其實親眼目睹過多次，褚冥樣處理雜魚的過程。時間久了，對他的力量也漸漸孰悉。重柳不認為自己會認錯，這扇門上的封咒應當就是褚冥漾本人設的，而且應該也是由他親自激活並供給力量，使之運轉的。

本來這一切都沒什麼，甚至嚴格來說跟重柳也毫無關係，但是當重柳忽然發覺自己所負責保護的冰牙繼承人不見了，而追著稀薄的線索來到這扇門前，並確認在失聯之前冰炎確實是來到這裡時，這就有關係了。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看著依舊毫無動靜的門扉，重柳臉色難看。煩躁的對著門打出強力的攻擊，看似最弱的門板卻令人意外的毫髮無傷，完美的承接並且吸收了這一擊的威力，連道刮痕都沒有在門上留下，一如之前那十幾道的攻擊一般。重柳煩的甚至直接拿著自己的刀刃去劈門，門板與刀刃碰撞發出了巨響，卻依舊沒有毀損的跡象，要不是重柳事先佈下了結界，將此處完全與外界隔離，這個舉動恐怕早就引來左鄰右舍的關切了。一陣鈴聲傳來，重柳在的動作微微一頓，面無表情地拿出手機，才看了一眼，眼眸瞬間驚訝得睜大，稍加猶豫後依舊接了起來。

「我們真的畢業了呢。」看著那些悠然漫步的身影，夏碎發出了感嘆。冰炎也在看著那些人群，不知為何，他突然有種自己離這個世界很遙遠的感覺。感覺他離這個他過了近兩年的校園生活很遙遠，感覺離底下那群無憂無慮準備展翅高飛的其他畢業生很遙遠，甚至連就站在一旁的夏碎都好像即將離他遠去一般。

「嗯？」夏碎看向冰炎，對於他突然握住自己的手，還有手上不小的力道感到微微的疑惑。

聽著台下的掌聲，冰炎有些眼神複雜的看向身邊的夏碎。今天是畢業典禮，冰炎與夏碎分別以年級第一及第二的成績自Atlantist高中部畢業。從台下望下去，底下萬頭鑽動，有在校生、畢業生、家長、師長等一大堆人。冰炎甚至看見了夏碎的那個鄰居學弟，似乎叫做褚冥漾，2-C班的。雖然對方是在校生，但他還是不知道去哪裡搞來一大束花，在夏碎下台時，第一個衝上來獻花。看著夏碎微笑地接下那一大束百合花，冰炎的情緒各種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