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碎裂的禁地

萊恩看著褚冥漾，有點不知該如何反應，因為他看見聽到著個消息的褚冥漾並沒有露出任何驚詫或不愉快的表情，反而是…笑了。褚冥漾笑什麼？來恩認識褚冥漾的時間也不算短了，自認也還算了解褚冥漾，但此時的情況就連他也有點摸不著頭腦。難不成夏碎會有這種舉動是因為褚冥漾的命令？也不太對阿，真是那樣為什麼對方要笑成那樣？好像是終於有什麼一直很擔心的事可以放心下來的感覺，搭上現在的氣氛與場合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看著自家主子的笑容萊恩的腦中忽然有什麼一閃而過。夏碎中計了！不是中了敵人的計，而是自家首領的計策。但，好端端的褚冥漾為何要挖坑給自己人，而且還是他無比倚重的自己人跳？以及夏碎具體是跳了什麼坑，會發生什麼事，這一切的一切，萊恩都沒有頭緒。

而另外一邊，作為知情者的褚冥漾早已看見了萊恩疑惑的樣子，卻也沒有要解釋的舉動。他信任萊恩，但是不信任這個環境。他們所處的不過是一個位於戰場一隅，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的簡易營帳罷了。為求方便，只有最基礎的防禦設計，就算四處走動的都是自己這方的人馬，但也不能保證不會被依些愛嚼舌根的有心人或是敵方間諜聽見。隔牆有耳，不要在不安全的地方洩漏機密這是戰場上的常識。有什麼祕密絕不能被別人知道的話，很簡單，趕快把這秘密給忘了，讓他直接爛在你的肚子裡吧！

褚冥漾完全沒有要對萊恩透漏任何一點他與冰炎之間的協定的意思，甚至就此跳過夏碎的問題，改詢問其他地方的戰況。畢竟戰場之大，決不是只有他讓夏碎去把守的那個位置而已。

「…對了，還有一個消息…這是今日傍晚從在敵方潛伏的探子那裏送過來的。」眼見事情報告的差不多了，萊恩遞出幾張字條讓褚冥漾過目後，自覺的退了出去。這是好幾代以前就傳下來的規矩，為了避免暗衛首領仗著帝王的寵信一手遮天。除了首領以外，暗衛部隊的其他成員也保有與帝王直接接觸的權力，尤其是在戰爭期間，有關暗哨傳回來的消息，一定要讓帝王優先親自過目過一遍，所以字條上具體寫了什麼消息就連萊恩也不知道。

褚冥漾道了聲謝，接過紙張低頭瀏覽。間諜是戰爭中最不可缺少的人員之一，很多時候其重要性甚至堪比一名直接在戰場上與敵軍正面廝殺的將領，畢竟一份正確的情報可以使他們少走很多彎路。相反的一條不實的資訊也很有可能害的他們損失大批的資源與人力，褚冥漾不會因為這場戰爭的主帥是他認識的人就放水，他相信對方也不會。因為雖然兩人都沒有明說，但是從冰炎的角度來講，剛開始掌權的他急需顯出自己能力的機會，好讓底下的人順服。而戰功就是一項很好的辦法，從古至今武將就是政權中最可敬也最單純的一群，這當然不是指所有人，但大多數皆是如此，畢竟世上真是智勇雙全的人又有多少呢？比起文官，武將的好感向來是最好獲得的。而從褚冥漾這裡來說，一直對立的政權忽然改朝換代，身為魔界首領，褚冥漾想要也有義務去試試對方的深淺。在各式各樣的外在理由之下，褚冥漾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冰炎不會放水，至少在他本人能夠控制的場域中，他不放水。所以褚冥漾也不會。

修長白皙的手指滑過紙張，頭幾份都是些敵方營中的情況，只是一些瑣碎的小事，但也不能說不重要。畢竟千里之提潰於蟻穴，再瑣碎的的情報也可能有派上用場的一天。將紙上的資訊整理歸納之後，寫入手邊的特製記憶球中，這份副本資料將會被帶回王城，放入魔族世代相傳的資料庫中，以供日後有需要的時候可以隨時查閱。

至於正本…。褚冥漾低頭看向剛剛讀過的白紙，手指漫不經心的滑過紙面。黑色的火舌立即將紙張吞噬，不多時就只留下一堆看不出原形的焦黑灰燼。將碎屑掃淨，褚冥漾打開了另一張紙條，卻猛然瞪大了眼。原本一直帶著的平靜微笑凝固在嘴角，褚冥漾不敢置信地又再看了一遍，紙上記載的內卻毫無變化。

哧啦一聲！褚冥漾的手一時控制不住力道將白紙給撕出了一道大口子，但這卻好像是觸動了某種信號一般，褚冥漾忽然開始用力撕扯著手上的便籤。不大的紙片不一會兒就被持有之人撕了個粉碎，再也看不出原本上頭的字跡。褚冥漾在營帳中開始焦躁地走來走去，時不時的張開口似乎是想叫人，但還尚未發出聲音就又像是改變主意一般閉上了嘴繼續踱步。

冷靜！冷靜下來！褚冥漾在心中大聲的喝止自己這種毫無意義的行動，同時努力的事著上自己躁動的心情平復下來。越是遇到這種情況越是要冷靜，衝動對現況來說毫無幫助。在最一開始猛然得知消息的衝擊過去之後，褚冥漾逐漸冷靜下來。冷靜卻不代表平靜，實際上在冷靜下來之後，取代焦躁佔領褚冥漾內心的情緒反而變成了濤天的怒火。他們，他們怎麼能…

「來人！去請蘭德爾伯爵過來！」褚冥漾高聲叫到，外面的人應聲領命，匆匆地往其他地方去找人。

「萊恩。」萊恩應聲出現。看著比平常還要稍微機動的褚冥漾，感到有些訝異。但更令他驚訝地還在後頭。

「去人界幫我查些事情。」

「人界？」在戰爭的緊要關頭，褚冥漾竟然要把他派去人界？是出了什麼事嗎？

「恩，人界。你到了人界之後，去幫我找一個叫做魏禹的人。魏晉南北朝的魏，大禹治水的禹。找到之後不要驚動他，把他的情況傳回來給我就可以了，可以的話派點人手暗中保護他…」萊恩越聽越訝異，但當褚冥漾說完時，萊恩的臉色卻也跟著沉了下來。

TBC